常润芳:与玄奘为邻 | 洛阳作家写洛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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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者按丨洛阳,到底是座怎样的城市?
洛阳有山水画卷星罗棋布,有巍峨城墙千年守望,也有玉楼金阙拂衣裳的诗酒趁年华和青砖黛瓦里的烟火人家。
如果写洛阳,就不能只写洛阳。要写流光溢彩的隋唐城“一夜鱼龙舞”、“星桥铁锁开”的盛唐幻夜,写满街鲜衣华裾的少年带你穿越千年的邀约,要写一口解乡愁的牛肉汤,写街边撸串的姑娘,写四月满城牡丹花香,写大街小巷人来人往,写日落斜阳青年匆忙……
汉魏文章半洛阳。自即日起,大河财立方联合洛阳市作家协会推出“洛阳作家写洛阳”专题,让我们随洛阳作家的文字一起神游洛阳城。
唐僧,姓陈,名祎,法号玄奘,偃师缑氏镇陈家村人。我,姓常,名润芳,偃师(现伊滨区)诸葛镇司马村人。
少时,看《西游记》,被唐僧的善念所感动,被唐僧的执念所折服。但不知活在神话里的唐僧原型,却是我的近邻。长大后,依然不知;再长大,读书求学,忙于生计,夹杂在城市熙攘的人流中,停不下匆匆的脚步,家乡也成了故乡。终于有一天,世界静了下来,我在文字里认识了这位老乡。
初春,我们一行10人,来到了“玄奘故里”。新扩建的景区,如绽放的花朵,灿得很远。我们一边走一边打听,绕来绕去,终于摸到了花蕊。
上午11时,寒意浓浓,游人稀少,这正合佛家的清净之境。我们沿台阶而上,穿过门牌楼。大门简朴,一副对联映入眼帘:千秋独步佛教慧日,万里投荒中华脊梁。横批:玄奘故里。跨过门槛,进入院内,迎面是影壁墙,上书“六尘六识”,古藤蔓攀爬其上,为院内一景观。朋友说,此佛学用语,即佛学造诣的最高境界一一六根清静。
院右边有绿竹摇曳,院左边有一孔古井。古井名“慧泉”,当地人叫它“神水”。我们踏上井台,见辘轳上吊着水桶,于是就摇起辘轳,似乎回到了玄奘大师的童年。吱吜吱吜,井绳一圈一圈绕着,汲上一桶漾着清波的泉水,月光似的透亮。此时,有本地百姓带着水壶,前来取水。他说,喝这井里的水,小孩儿聪颖早慧,老人延年益寿,还可以医治多种疾病,当地人奉为一宝。听他这么一说,我们咕嘟咕嘟灌了个饱,顿觉通体清爽、心旷神怡。
井旁一棵古树,尤为罕见。皂角树与槐树相伴而生:皂角挺拔,槐树婀娜。传说玄奘西去取经时,树头朝向西;玄奘回归东土时,树头朝向东。因此又称“望子树”“磨头树”。
往院子深处走,是左右对称的厢房。正后方为上房,供有玄奘塑像。塑像双手合十,双目平视,神态安详。我想,一个人的慈眉善目,也许就是修成正果之后的最高境界。
走出院落,朋友说:有些东西,睁眼是看不到的,只有闭眼静思方能看得到。是啊,像我这样的人,走马观花,只是看了个外壳,而内核里的、骨子里的,又能知道多少呢?
试想,若撇开玄奘这个人,若撇开一种精神,若剥离一种思想,若忽略一种境界,那么这个故居,也是再平凡不过的了。为什么一栋故居,能跑过千余年的光阴?为什么一个孤身取经的人,会走进光华四溢的传说?为什么一个人殁后,皇帝(唐高宗)会悲痛万分,叹曰“朕失国宝矣!”?为什么一代代人乐此不疲,愿意去听一个西游的故事?
答案也许就是:玄奘肯用一生的苦修,在国与国之间,搭建起一座文化的桥梁。在佛学领域,他是个拓荒者。
一个人仅有65年的光阴,是令人心颤的。而他又是如何消费这65年的呢?11岁走出陈家村,到洛阳,到长安。27岁踏上取经路,46岁归来。他又拿出19年的时光去译经,去传法。65岁叶落归根。一个人的一生,专注于一事,他面古佛、对青灯、读经卷。“苦行僧”这三个字,也许就源自于他吧!
其实,每个人的一生,都是修行,都是背负着高于自己头颅的藏经篓,藏经篓上覆竹笠,系一油灯,夜以继日地跋涉。悟空、悟能、悟净的一路护送,断然是没有的;神灵的庇佑与观音的指点,也是子虚乌有的。自己的信念、毅力与汗水,才是修行路上的支撑。
谁若肯如此苦行、苦修,谁就不会被光阴的薄翼扑灭,玄奘大师的一生就是明证。他的闪亮,使我脚下的这片土地,变得厚重而声名远扬,也让我这个老乡,说起话来有了底气。
1400余年后,我知道玄奘大师这位老乡,是因他的伟大。而后人不知我是他的老乡,那是因我的渺小。
作者简介:
常润芳,笔名怡然含笑,中学高级教师,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。出版诗集《踏歌而行》《暖暖》与散文集《熟透的光阴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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